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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推薦」香功堂 –【一戰再戰】影評 (One Battle After Another)

《一戰再戰》:兩個窮忙的男人,一場沒有終點的戰爭

原文出處:香功堂!!





















「你知道自由是什麼?就是無所畏懼。」


反叛組織法國75隊,四處破壞,顛覆不公平的體制,他們遭到史蒂芬上校的追捕。上校是種族主義者,認同白人至上,卻迷戀法國75隊的黑人成員珮菲蒂亞,成為他政治仕途中的「污點」。一次行動失敗,珮菲蒂亞遭到逮補,法國75隊的成員四散避風頭,她的男友派特帶著年幼的女兒薇拉改名換姓遠走他鄉,直到 16 年後,史蒂芬上校的爪牙發現了派特和薇拉的下落...


Paul Thomas Anderson 的《一戰再戰》,應該是他所有作品中,最「商業」的一部吧?看到中段史蒂芬上校追捕派特父女那一段,節奏好到不行,結局的飛車追逐場面,更是刺激到讓人坐立難安。如果從未看過 PTA導演的作品,《一戰再戰》會是一部不錯的入門。


《一戰再戰》開場,法國75隊要要解救被關押的移民,珮菲蒂亞與史蒂芬上校首次接觸,她拿槍指著上校要他「硬起來」,而上校不管是出於脅迫或是要維繫男性尊嚴,下體馬上硬挺起來。珮菲蒂亞隨後取走了上校的槍和帽子離開。槍代表著權威、力量、陽具,失去槍的上校,將珮菲蒂亞視為性幻想的對象,目的是要在滅了自己男性威風的女性面前證明:我可以很硬。


「硬起來」是《一戰再戰》的衝突根源:白人男性想要美國再次偉大,換上和善的聖誕老人面孔(聖誕冒險家俱樂部),召喚舊時陳腐歧視的幽魂。導演一邊批判聖誕冒險家陣營的荒謬與恐怖,一邊卻也諷刺當代革命同樣變質,若說革命的目的是要打破規則、重整秩序,導演卻用戲謔的橋段告訴觀眾,發動革命還得先熟記各種守則,如果記不住密碼就不能革命。對抗體制的人,卻把自己牢牢鑲嵌在體制之中,不也是種荒謬。


(底下有關鍵劇情,請斟酌閱讀)


《一戰再戰》最廢的角色是派特,把革命喊得很大聲,但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史蒂芬上校何嘗不是如此?他和派特是鏡像般的存在(剛好是左右顛倒的極端),他們都有著強烈且明確的意識形態(革命 vs 白人至上),而且都是薇拉的「父親」。


他們都處於「看不見自身盲點」的狀態中,派特窮忙一陣,什麼事情都沒做到(革命沒有成功、女兒也不用靠他拯救)。同樣的,上校渴望加入聖誕冒險家,渾然不知自己在成員的眼中,還不夠「乾淨」,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需要被「消滅」的存在。當上校站在嶄新的辦公室裡(毒氣室),以為自己站在世界的巔峰而沾沾自喜,就這樣帶著傻氣的笑容一命嗚呼。史蒂芬上校就是《瘋狂麥斯:憤怒道》片中視死如歸的白子,所謂的英靈殿,只是權力者打造的幻象,他們不過是一枚可以隨時棄之的棋子。


兩個窮忙的男性主角,一場什麼都沒有改變的戰爭。很反高潮吧?


「小心點。」


「我才不會。」


事實上,導演倒也沒有太悲觀,暴力存在人們熟悉的日常之中(性向、種族、階級、移民),戰爭從來就不會只是一場戰役,而會一直戰鬥下去,沒有終點。畢竟,歷史會以一種無解的方式,重複上演著相似的情節,中生代逐漸被消磨掉熱情或是被淘汰,年輕一輩又會再次奮起。沒有希望的時代,仍有一線希望。


從《不羈夜》到《一戰再戰》,Paul Thomas Anderson 一再帶給觀眾驚喜,以為巔峰已過,原來還有巔峰。《一戰再戰》在各方面都是極具水準,演員群戲更是好得讓人讚嘆,尤其是西恩潘,抿嘴的小動作,僵硬的走路姿勢,在在讓人印象深刻,明年奧斯卡獎,《一戰再戰》應該有機會獲得多項提名,而西恩潘有機會再拿一座演技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