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等待,主動追尋──等一個人咖啡
原文出處:橘貓‧夜空
本文含有部份程度之劇透,可能會影響您觀影的樂趣
距離《等一個人咖啡》正式上映已經有一段時間,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當「較晚進場」的那批觀眾了。因為要一直等到上映兩週以後的今天才有辦法來觀賞,我在這陣子其實躲雷躲的很很辛苦,但也不免被PTT版上一片好負雷轟炸。文章不敢細讀,但稍微看出風向,這次的《等一個人咖啡》,似乎沒有一面倒的好評,而有些人不甚滿意。
一直覺得,看電影這種事要靠點緣份,有些電影明明是絕世奇作,但你就是不喜歡,不
論外頭再怎麼讚好,你就是不以為然;而有些電影明明粗製濫造,但還是你心頭的愛作,每次看到有人罵,你都得再痛心一次。而《等一個人咖啡》,確實離「傑出」的定義還有很遠的距離,但我還是很喜歡。
同樣是九把刀的愛情故事,《等一個人咖啡》不再像《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那麼純真,少了幾分真實的氣息,多了幾分愛情喜劇的匠氣。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那個白爛到有剩的九把刀故事,但骨子裡卻有些許微妙的不同。變得通俗些了、變得公式些了、變得保守些了。但這很重要,這代表這是一個掙扎中的故事,掙扎著探尋自己商業定位的故事。
先把我對故事的想法放到後段再談,這邊我想講的,是我認為《等一個人咖啡》是一部吸收天地精華中的作品。它已經有從九把刀那裡來的基本骨架,但如果你讀過原著,你可以注意到原本的《等一個人咖啡》是一個較開放、支線多的故事,在小說題材中,九把刀不怕支線收不回來,因為很多支線沒有收的必要,它就是人生的一部份。
但《等一個人咖啡》卻將這些沒有盡頭的支線,兩兩湊成一對,把它接成一個圓,一個又一個的圓。誰跟誰突然有了一段情、誰跟誰突然變成一對歡喜冤家、誰跟誰又八竿子打不著邊卻硬扯出一段過往。這些對原著做出的「改編」都成為讀過原著的讀者可能會驚喜也可能會不能接受的部份。它讓原著中那種淡淡的青春色彩,變成一段環環相扣的「故事」。力道加重,失了三分原味,卻好像又補了些其他的東西進去。
就我自己的觀點來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是一次意想不到的驚喜,當初有多少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情等著九把刀玩票性質的出糗,而又有誰能想到這個行事作風不合大眾喜好但是在理想與正義感上卻意外真誠的白爛作家,會為臺灣電影灌下一股新活力?《等一個人咖啡》是踏出「第二步」的嘗試,那些年的成功模式不可能原封不動複製第二次,《等一個人咖啡》勢必要做出調整,調整出一條可以呈現故事,又讓故事的色彩更加鮮艷的路、一條讓文字小說能真正轉換成電影模式的路。
在《等一個人咖啡》上頭,你可以看到一些類似港片的喜劇色彩﹝包括那幾個動畫特效鏡頭,簡單但是很有親切感﹞,還有某個相當經典的故事設定,如果沒被事先劇透,你絕對不會猜到會發生在臺灣電影中。但更重要的是,除了那些東西之外,《等一個人咖啡》裡還有一種逐漸成形的電影風格,鏡頭補捉到了一種臺灣專屬的電影感,其他電影見不到的清新、其他電影見不到的鄉土、其他電影見不到的玩笑……《等一個人咖啡》像是一部掙扎中的臺灣電影,它正在慢慢的嘗試塑造出自己的形貌,仍然不夠穩定,但你可以看得出它的能量,還有那股能量真的能安定下來之後的力量。
回到故事上頭,其實電影已經把原著的故事與角色關係重新調整不少。除了男女主角外,電影中最搶眼的還是戲份不多但貫穿全場的老闆娘周慧敏,和一個手勢一個move就帥過所有男性的帥T阿不思。她們的故事表現裡,老闆娘的背景一面是為了托住女主角思螢的愛情觀,一面則是鋪陳結尾讓人驚訝萬分的逆轉。而阿不思則是把能量分給了阿拓,讓這兩個角色同時出現時多些火花。這兩個角色的戲份與發揮都不大,但她們一左一右的用女性的兩種樣貌撐住了整間「等一個人咖啡店」。
這家店中有一半靈魂來自老闆娘,一半靈魂來自阿不思,前者的被動等待到了結尾轉換成主動的追尋;後者直到結尾你還是搞不清楚她到底在等誰,但徹頭徹尾非主動非被動的中立,或許只是認清了自己,那也足夠了。
暴哥與金刀嫂就不提了,個人的感想是兩人角色特質的調整很適合大銀幕,但這部份很主觀,也失去了一點原著的味道。像是暴哥的角色原本是一個很經典的九把刀式黑社會,九把刀故事裡面其實有許多黑道角色都有暴哥的味道在。但是電影中調整了這個角色的特質,讓他跟金刀嫂結合成一對,或許為了更合《等一個人咖啡》的題目,也或許只是單純增強效果,個人沒太多看法。
而思螢跟阿拓……豆花和香腸的設定很可愛也很有意思,但兩個人之間的愛情有那麼點「不真實」。我想或許是轉折點的問題,原著中思螢喜歡著辯論社的學長﹝啊,順帶一提,我也是辯論社的,不過好像沒有因為「對事情很有想法」吸引過女生,可能真的不夠帥吧……﹞,那份情感可以跟阿拓的陪伴做比較。但電影最後的驚天逆轉,只是瞬間把這三個人之間的關係翻轉成一種你會瞪著銀幕心想:「到底發生甚麼事了?」的結論。
不是說不好,但就是有那麼點刻意了。
最後,想用阿拓的一句對白做結論。這句對白不是電影中最重要的對白,卻是電影中最打動我的對白。
「我一直相信我曾經愛著的那個女孩,到現在還住在她心裡的某個地方……我希望那個女孩能過得好好的。」
或許我們都變了,但如果她還在妳心裡,那希望她跟妳,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