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電影】尋找沙帝西。
原文出處:黑手黨
每個十二歲的男孩都長那個樣子。
我原本以為這是一部終究會有Happy Ending的故事,怎料,留下的遺憾是那麼深沉,「尋找沙帝西」(Siddharth)的質感樸實,也因如此,即便知道電影從真實事件發想而來,還是不免認真帶入劇中人物的情緒裡,雖然生活在台灣的我們難以相信,但世界某個地方的角落,真的藏有太多悲歌。
電影讓我看見的,是貧窮、學習與成長三層落後的困苦,那種確實任何方法及門路都拿不出來的煎熬,為人父母者,最害怕的莫過於此。
為了補貼家用,父親將沙帝西送到外地打工,原本一個月後的排燈節就會回家,卻在節慶過後依然音訊全無;鍊匠父親馬汗卓一輩子苦幹實幹,希望身為長子的沙帝西可以一起分擔家裡重擔,哪裡曉得當初的一個念頭,卻變成永遠回不去的哀傷。
印度的貧富差距,遠較我們想像的大,那道鴻溝寬得瞥不到對岸,窮苦所帶來的惡果,居然就這樣落下來了。
最無力的,是學識不足的父母只能盼望孩子用最吃力的方式幫助家中經濟;最殘酷的,是聽到孩子再生就有了戲謔言語,到底是怎樣的一場夢靨,讓整個世界都變了調?馬汗卓妻子眼裡流露的堅毅和焦急,清楚看見為母則剛的強悍,只是,在印度傳統社會教條的綑綁下,女人能多做什麼?即使心中慌張,也無法主導家裡的一切。
就連孩子失蹤了,對丈夫仍問不出口到底還欠缺什麼資料?
女警問馬汗卓怎麼連一張沙帝西的照片也沒有,父親臉上的尷尬與嘆息悄悄鑽入我心底,也是這部電影眾多關於貧窮的蛛線裡,最觸動我的畫面。如果可以,誰不希望留下多一點的回憶?要不是出於無奈,哪個父母會連自己孩子的笑容都沒留下一幀?
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意外,馬汗卓怎麼會連沙帝西的模樣都漸漸忘記?
其實,台灣也有那麼多莫可奈何的例子。
工作的機構定期會收到失蹤兒童協尋專刊的海報,除了將海報張貼出來,我不曉得還能多做什麼,那些失蹤兒童有的才失蹤幾個月、有的已經很多年,更有許多陳年個案年紀比我還大,他們的親人至今仍無法得知其下落,心頭那個窟窿,始終也不能補滿。
我常常望著那些海報無語,已經失蹤二、三十年的親人,真的還有回來的一天嗎?不是我不相信奇蹟,而是冷酷的現實總讓奇蹟太難出現。
印度人口販賣與誘拐兒童的情形較台灣嚴重許多,透過女警之口說出來的數據,震撼程度更強,兒童失蹤兩天幾乎是找到下落的極限,已經兩週沒有消息的沙帝西,到底落在何方?馬汗卓聽到解說當下的內心衝擊,是多麼難以想像的承受?
人生地不熟的遙遠孟買,真會有兒子的下落嗎?
如果你是馬汗卓,會因為一則沒有準確度的消息,千里迢迢且耗盡家財去尋人嗎?這真是艱難的決定,明知人海茫茫,尋回兒子的希望太過渺小,可是,去了也許會有機會,那更是僅存唯一的希望。
面對生命裡重要的人事物,處於絕望中的人,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都不會想要放棄,馬汗卓雖不是個了解孩子的父親、在家時間也不長,但他對孩子的愛深深藏在不善言詞的面容底下,無庸置疑。就像馬汗卓的父親在電話裡說的,我以為那該是痛哭失聲的畫面,導演卻用兩行淚水與陌生老闆的眼神,把整個感受說完。
找不回來的孩子,如果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只能希望他一切都好;對於無力挽回的過去,只能緊緊握住現在擁有的一切,那就是珍惜,最終的定義。
-2014台北電影節-
電影名稱:尋找沙帝西(Siddharth)
觀賞時間:2014.07.11
影展上映:2014.07.11 22:00 新光影城2廳
2014.07.15 13:20 新光影城2廳
2014台北電影節官網:http://www.taipeiff.org.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