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命俱樂部 Dallas Buyers Club》~緊握住生命韁繩的牛仔
原文出處:喵魔的亂想魔境
《藥命俱樂部 Dallas Buyers Club》,由《花神咖啡館》導演尚馬克瓦利執導,馬修麥康納、珍妮佛嘉納、加爾德勒托、丹妮雅拉米瑞茲、史提夫贊恩等主演;2014年上映的傳記劇情片。
1985年的達拉斯,一名水電工羅恩(馬修麥康納飾)因為生活糜爛而感染上了愛滋病,並被醫生宣判只剩30天的壽命。當時美國藥管局唯一批准面市的抗愛滋藥物AZT具有極大毒性,羅恩在接受一段時間治療後反而導致身體機能受到損害,於是為了活下去,羅恩跨越了邊境來到墨西哥。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更有效控制病情的方法,並開始將這些藥品偷渡進美國,為其他愛滋病人提供新的治療可能性。當然他的舉動也受到了藥管局的阻撓和施壓,但是他堅持不懈要與病魔、與藥管局進行艱苦的鬥爭,要讓自己能夠繼續活下去……
《藥命俱樂部》是根據Ron Woodroof的真實生活改編而成,他曾是記者Bill Minutaglio於1992年所寫的新聞報導「The Dallas Morning News」中的主角。聽聞上世紀九○年代中期,已故的好萊塢演員兼導演的丹尼斯霍普(在電影《捍衛戰警》中,扮演恐怖炸彈客的那一位。)就有意把這個故事搬上大螢幕,還物色了伍迪哈里遜當男主角,但可惜的是沒有人願意投資。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以後,照樣沒有人願意投資這部電影,最後搞到男主角馬修麥康納都拿出錢來,也只集到550萬美元的成本,所以為了節省經費,拍攝都是一次搞定,而且只用了28天就把這部電影給完成。
當然一部電影的好壞,預算成本是其中一個關鍵,不過也不是光靠它就可以決定好一切,「小兵立大功」的情形在影史上也是其來有自,雖然多半是【恐怖片】,但是【劇情片】其實也不少,畢竟它們不用什麼電影特效嘛!像是IMDb排名第八名的《十二怒漢》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藥命俱樂部》因為有經費的壓力,所以促使演員發揮最大的演技,其中馬修麥康納和加爾德勒托還憑著本片分別奪下第86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並且獲得眾多影評人的一致肯定。
不過在看完《藥命俱樂部》之後,似乎也瞭解到為什麼會沒有人願意投資。雖然有許多演員對這個故事趨之若鶩,像是布萊德彼特、雷恩葛斯林、蓋爾賈西亞貝納,因為羅恩和蕾昂這兩個角色確實有許多可以發揮演技的地方,但是故事架構卻無法吸引一般人的興趣,而且充斥著無盡的負面情緒,卻又苦於不能發泄,令人有些難以親近,所以也難怪票房不怎麼高。
《藥命俱樂部》的片長約兩個小時,想要探討的議題其實有很多,但是在這裡我只列舉兩個。首先就是「病患醫療自主權」。根據《世界人權宣言》第三條說的:「人人有權享有生命、自由和人身安全 」,所以「生命權」可以說是人類最為根本的權利之一。然而,「生命權」不僅僅是保障我們生存而已,它還保障了我們對生命的自主權,我們甚至可以自己決定放棄生命,也就是所謂的「安樂死」。當然「安樂死」跟傳統倫理道德還有許多衝突,所以這裡就先略過不提了。
只是在傳統醫療中,大多數病患似乎連自行決定治療方法的權利都沒有,不得不將身體交由醫療人員處置。當然,大多數人對於醫學普遍不了解,醫療人員秉持著醫療義務,自然要幫病患選擇最有效的治療方法,但最有效就一定是最好嗎?醫療的目的不只是為了延續生命,還要確保生命的品質,像活死人一般躺在病床上,這樣活著還有意義嗎?不過有效或許還算好的,如果像《藥命俱樂部》裡面的一些醫生一樣,只會按照章程、規定辦事,明明知道AZT有害,還是堅持開這個藥,最後使得眾多愛滋病患如同慢性中毒般的死去,既得不到人性尊嚴,也延續不了生命,那下場才更是可悲。
再來,《藥命俱樂部》還想談的就是對體制的反思。當人民受到不公義的制度壓迫,為確保生存權,衝撞體制似乎成了唯一的活路,套一句電影《刺客共犯》的台詞:「如果我們的權利都沒有辦法得到保障,那為什麼我還要替合眾國賣命?」當然體制的存在是維護公共秩序,但法律秩序不全然等於社會秩序,如果只是圖利少數人的法律秩序,那有什麼遵守的價值呢?「凡是以背棄人類理性,漠視人的尊嚴、踐踏人的權利為特徵的法都是惡法,惡法非法也。」
電影《一路玩到掛》曾提起過與不治之症抗爭有五個階段,「先是否認,然後憤怒,討價還價,抑鬱,最終接受。」可以看到《藥命俱樂部》的男主角羅恩的情緒,也是按照這幾個步驟慢慢變化,一開始否認自己得到了愛滋病,接下來憤怒為什麼得病的是自己,再來又討價還價只管延續生命,在蕾昂死後一陣無力感席捲而來,更讓他變得抑鬱起來,直到最後才接受上天這個安排,真真切切地活下去。
馬修麥康納在《藥命俱樂部》中,從一個放蕩不羈的牛仔,到絕望憤怒的愛滋病患,以及最後勇敢衝撞體制的生命鬥士,前後性格如此迥異的角色,馬修麥康納卻把他串聯得很好,情感的自然流露,也把人性的本質烘托而出。而為了扮演好這樣一個愛滋病患者,馬修麥康納狂瘦47磅,將原本健碩的身材變成了乾枯消瘦的模樣,讓人看到他的敬業。不過我一直認為馬修麥康納除了演技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總散發著一股強大氣場,不管在哪裡都能hold住全場!
《藥命俱樂部》還有一個亮點,那就是曾告別影壇六年的加爾德勒托,在片中扮演一名有變裝癖的愛滋病患者──蕾昂。為了詮釋出瀕臨生命盡頭的憔悴模樣,加爾德勒托甚至以斷食的方式來減重,而且每場戲他都戴假髮、換上女裝、穿著高跟鞋,甚至是一臉的濃妝豔抹,犧牲真的很大!當然他那溫和輕柔的語調以及嫵媚的眼神,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份優雅 ,像極了一個女人。而在世俗的眼光以及愛滋病的恐懼下,他即使傷痕累累也要故作堅強,種種的舉動都讓人感到敬佩與不捨。
《藥命俱樂部》的片頭和片尾相互呼應,也表現出這個故事的核心,儘管是走到垂死邊緣,我們也要像坐在牛背上的牛仔一樣,緊握住那條生命的韁繩,或許我們握不了多久,但至少在這一刻我們可以把它握得很扎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