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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影評」香功堂 -【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影評 (Blue Is The Warmest Colour)

金馬50《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藍色激情與憂鬱。
原文出處:香功堂!!


阿黛兒喜歡藍色,她的房門、床單、房間海報和身上穿的牛仔褲都是藍色;她在街上遇見一名頂著藍髮的帥氣中性女孩,忍不住多看了對方一眼,並在晚上夢見兩人發生關係,慾望橫流。

那天之後,阿黛兒試圖找尋藍髮女子身影,盼能再見對方一面;皇天不負苦心人(好土的說法,哈),阿黛兒終在一間女同志酒吧再見藍髮女子,她的名字叫做艾瑪,她們對望,她們聊天,她們的愛情就要開始。

藍色是冷色系顏色,愛情降臨時,再冷的顏色,都是溫暖。

當阿黛兒和艾瑪獨處時,她們的性愛炙熱激情,像要嗅聞彼此身上每一吋肌膚體味,像要活活將對方給吞噬到自己體內。

當艾瑪將阿黛兒介紹給她的家人認識時,餐桌上討論的話題離不開藝術與生活;當阿黛兒將艾瑪介紹給她的家人時,餐桌上的話題離不開經濟現實面,例如當藝術家沒保障,當插畫家或許還能維持生活開銷、女孩子以後結婚,得找個可靠的先生才無後顧之憂云云。

艾瑪不愛談論金錢,她覺得錢很俗氣,那是因為她從來無需為經濟操心;艾瑪很愛跟阿黛兒說:「妳應該要寫作,妳確定自己喜歡當老師嘛?」,阿黛兒一次又一次給了艾瑪同樣的答案:「我喜歡小孩,我喜歡當老師。」

阿黛兒不想靠寫作維生,或者阿黛兒喜歡卻不敢成為作家?
阿黛兒愛著艾瑪,可是她們之間有條跨不過的無形鴻溝;就說是文化、經濟、階級、背景的差異吧,無關愛與不愛。

(底下有關鍵劇情)



寂寞不是過去式或未來式,寂寞一直是現在進行式。至少對阿黛兒而言如此。
阿黛兒和艾瑪交往一段時間後,兩人關係漸漸趨於平淡,不堪寂寞的阿黛兒瞞著艾瑪跟男同事發生關係,艾瑪發現真相後,氣的將阿黛兒趕出家門。

阿黛兒哭著求情,她說:「我知道錯了,我愛妳,我只是覺得寂寞,我只是寂寞啊!」
艾瑪看不到阿黛兒的寂寞,因為在這段關係裡,阿黛兒的付出遠高過艾瑪,阿黛兒搬進艾瑪的家、阿黛兒成為艾瑪生活的一部分、阿黛兒幫艾瑪燒飯洗衣,幫她招呼宴會客人;而在宴會上,阿黛兒和艾瑪的朋友相處老顯格格不入,她不懂藝術史也不懂創作,她只能聽只能笑只能孤單的忙進與忙出。

客人離去後,至少我還有艾瑪,阿黛兒或許如此想著。
然而艾瑪越來越忙於創作而疏於陪伴與照顧阿黛兒,兩人獨處時再沒有相同強度的熱情支撐,寂寞蠶食阿黛兒的心,她必須找人填補內心的空虛,所以她選擇出軌,用性愛餵養自己。

藍色是冷色系顏色,沒了愛情/慰藉,也就沒了溫度。

《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讓人看完傷感惆悵,影片大方承認一段成功關係的經營,光靠愛情與激情顯然不夠,還需要彼此處在一個高度相差不大的天秤上,方能平衡與穩定。
電影尾聲,阿黛兒獨自離開艾瑪的繪畫展場,她明白自己終究不屬於艾瑪,不屬於她身處的世界,儘管她們之間還有愛,還有慾望,還有不捨。

「水的缺陷是重力,重力必然存在於水中,因此所有的缺陷都是自然的。」
阿黛兒課堂上的討論,恰好驗證了她和艾瑪的愛情關係,水有重力是無法避免的狀況,一如阿黛兒和艾瑪的愛情關係裡,不會只有愛情這項元素,還有其他多種因素包覆其中(地位、經濟、成長環境等);水的重力讓人難行水中,一如阿黛兒和艾瑪的愛情常被外在因素干擾與破壞;水無法克服重力問題,一如阿黛兒無論如何努力,都克服不了她和艾瑪之間的偌大差距。

水不完美,愛情也不完美,而這才是自然/生活真正的樣貌。



剛看完《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時,難掩失落,它沒有我想像中的情緒飽滿。
倒是在書寫這篇感想文過程,這部藍色(憂鬱)電影的重量才在我心裡慢慢沈澱。

我喜歡片中一些不著痕跡的細節處理;例如艾瑪原本頂著的藍色頭髮在某一天消失了,而她和阿黛兒之間的激情,也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轉淡;或是阿黛兒髮型的變化,從雜亂的孩子氣(青春/躁動)逐漸變成稍嫌嚴肅老氣的髮型(世俗與社會化)。

另外,「時間」是我喜歡《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一個重要原因。
導演Abdellatif Kechiche從未在片中安插「一年後、兩年後、三年後.....」之類的字幕,我們永遠只能在演員的對話或造型改變或環境變化中推敲出時間的軌跡。

不刻意告訴觀眾「時間」,是個有趣又生活化的設計,現實生活中的我們,看不到也摸不到時間,沒人會提醒我們:「現在是一週後、兩年後、十年後」,當我們忙於課業或生活或事業時,時間也在持續不斷的流逝,直到某天某刻突然發現天色已暗或白髮滿頭才驚覺:「啊,已經下午了嗎?又過了一個月了嗎?一年、十年就這樣過去啦?」
時間總在不知不覺間,從我們指縫間流失;激情何嘗不是,愛情何嘗不是。



當初看完《湖畔春光》,忍不住要問:「如此大膽露骨的性愛場面是否必要?」
如今看了《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我有著同樣疑問。

我想,露骨的性愛場面,既凸顯阿黛兒和艾瑪的契合度(相較於阿黛兒和男性做愛時的平淡),也是琢磨阿黛兒對艾瑪的情感強度,戀到骨子裡去的渴望,導致她在與艾瑪分手後,一直無法割捨早已不屬於自己的愛情。

《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的兩位女演員Léa Seydoux(飾演艾瑪,她就是《不可能任務4》裡讓人印象深刻的反派女殺手)和Adèle Exarchopoulos,演出大膽、魄力十足、真摯迷人,兩個女演員都有讓人深感驚艷的表現。



後話:
1.導演Abdellatif Kechiche有出席映後座談,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導演講話聲音好溫柔喔。

2.《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有一幕戲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阿黛兒和艾瑪分手後,阿黛兒偶爾還會回去她和艾瑪認識之初的公園長椅小坐,有一次阿黛兒在公園長椅上睡著了,樹蔭下,微風輕撫、落葉飄飄,這畫面既有人事已非的感嘆,也有自然在輕聲安慰著阿黛兒傷痛的心的味道。

3.我覺得飾演阿黛兒的Adèle Exarchopoulos,她的嬰兒肥臉龐和上揚嘴角會讓我想起80年代玉女紅星菲比凱絲(Phoebe c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