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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影評」第六天喵魔 -【羅生門】影評 (Rashomon)

《羅生門 Rashomon》~用謊言掩飾著自己的軟弱 
原文出處: 喵魔的亂想魔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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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生門 Rashomon》,改編自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的小說『竹林中』和『羅生門』;由《醜聞》導演黑澤明執導,三船敏郎、京町子、森雅之、志村喬等主演;1950年上映的懸疑劇情片。

戰亂、天災、疾病連綿不斷的平安時代。日本京都的正南門──羅生門,今日有一名乞丐跑進來躲雨,並與樵夫(志村喬飾)、雲遊和尚二人不期而遇。因為樵夫的一句自言自語「不懂、真是不懂」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經再三追問,樵夫道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

原來有一名武士金澤武弘(森雅之飾)和他的妻子真砂(京町子飾)路過荒山,卻遭遇了不幸。妻子被侮辱,而武士慘遭殺害。但在公堂之上,被控兇手的盜賊多襄丸(三船敏郎飾)、妻子真砂,召喚武弘靈魂的靈媒和目擊證人樵夫前來述說案情,四人卻各有說法。使得荒山上的慘案,成了一團撥不開看不清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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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地區常用「羅生門」來形容各說各話真相不明的情況,聽說原由就是來自這部黑澤明的電影。不過說來這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雖然電影改編自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的小說『竹林中』和『羅生門』,但實際上主要劇情都是取自『竹林中』,『羅生門』只有提供全劇故事背景而已,所以其實應該要用「竹林中」來形容才比較貼切。而『竹林中』取材於『今昔物語集』卷二十九第二十三話「具妻行丹波國男,於大江山被縛語」裡的說話內容,至今有百篇以上針對『竹林中』真相作探討的論文,改編而成的戲劇更是許多,就可以知道這故事是多麼的膾炙人口、意寓深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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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反映了作者芥川龍之介這位鬼才當時的心境,飽受各種疾病摧殘的他,厭煩著世俗的勞苦,又畏懼自己的才能會有枯竭的一天,所以內心充滿著壓抑、憤怒、悲傷、仇恨、嫉妒、畏懼的情緒,對於未來更是感到徬徨無助,所以整部作品瀰漫著一股會使人窒息的煙霧,讓人找不到任何方向,而那些流露出來的負面情緒又緊緊纏繞著我們,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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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羅生門》會成為一部扣人心弦的不朽之作,首推的還是日本當代有名的國際級電影大師──黑澤明。黑澤明的電影常有著亂世朝不保夕的飄零感,人們為了一己的生存,可以枉顧他人死活,道德逐漸淪喪,凸顯出人性的自私與醜陋,不知不覺籠罩上了陰沈沈的幽暗,而這一切在黑白畫面更顯沉重,讓人宛如陷入泥濘沼澤一般,染上了一抹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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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長大約八十八分鐘,故事很簡單,出場人物也不多,電影甚至還把小說裡武士妻子真砂的母親給刪掉,所以對於事件發生的大概過程,觀眾很快就會瞭解,那就是武士妻子被盜賊侮辱,而武士慘遭殺害,但把這些角色的證詞交叉比對後,卻只會留下一團迷霧,聽得越多越糊塗。其實在現實生活中,這種情況我們也是見怪不怪了,像是新聞報導,就常看到當事人各執一詞,先不論有沒有說謊,但大家一定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傳達出來的訊息自然就會有所偏頗,最後常與真實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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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生門》的重點在於「謊言」。根據研究顯示,人類平均只要十分鐘就要說三次謊。而有些時候我們說謊,是為了獲得利益;有些時候說謊,則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有些時候說謊,根本是毫無理由,所以說謊,是人類的本性。劇中先扣掉雲遊和尚與捉到多襄丸的差役兩人,(這個事件他們說謊的機率比較低,但即使是如此,也不代表他們的證詞就是真實,因為就像我前一段所說的,他們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必然會有所偏頗。)其他不管是武士武弘、武士妻子真砂、盜賊多襄丸和樵夫都說謊了,而他們說謊的原因,都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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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多襄丸說謊,是為了掩飾他自己的「弱小」,因為大名鼎鼎的他,怎麼能讓人知道他的武藝稀疏平常,所以他把自己塑造成武功高強的遊俠,連武士都敵不過他,在決鬥中將他殺死了。而武士妻子真砂說謊,是為了掩飾她的「放蕩」,因為她在多襄丸強暴她的過程中,竟然感受到了快感,但這怎麼可以對人言呢?於是為了顯示自己還保有貞潔,便說自己是忍受不了丈夫歧視的眼光而殺了他。至於武士武弘說謊,是為了掩飾他自己的「怯懦 」,因為在妻子被人汙辱後,他完全不敢跳出頭為她聲張,但是為了在人前表現出自己擁有武士道的精神,所以說自己是自殺的。最後樵夫說謊,是為了掩飾他自己的「貪婪」,因為他私下偷走了武士妻子的名貴匕首,所以才不敢向官府說出事件的真相,結果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辯解,沒有一個敢吐露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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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生門》似乎也有諷刺男性沙文主義的意味。從樵夫口中,武士在妻子真砂被玷污後,竟然嫌棄起她來,說她還不去自殺是不知羞恥,不願意為她拚命與多襄丸決鬥,結果多襄丸見此狀也覺得沒有意思,竟然也不想要了真砂。真砂見兩人皆不願意為了自己而戰,便開始斥責兩人的軟弱,最後在不斷地挑撥下,武士和強盜只好硬著頭皮決鬥,但因為兩個人都貪生怕死,所以打鬥過程是醜態畢露。很多男人習慣把自己的價值觀硬套在女人的身上,但這些標準自己卻都做不到,只會打腫臉充胖子,奮力掩飾自己的懦弱無能,真是可悲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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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安排得很有意境。樵夫對雲遊和尚說要領養被遺棄在羅生門的嬰兒,並抱著嬰兒往剝去棄嬰的外衣打算變賣的乞丐離開的反方向走去,而雲遊和尚站在羅生門底下,看著夕陽照著樵夫離去的背影。表面上看來,這裡似乎暗示著人性還是有美好的一面,然而再仔細去思考,樵夫這次真的就說了實話嗎?把嬰兒抱走以後樵夫做了什麼,誰知道呢?雲遊和尚默默地看著樵夫離去,又真的是打從心底相信嗎?還是自己無能為力撫養嬰兒,只好讓樵夫抱走,然後催眠自己嬰兒會被好好對待,人性是美好的呢?一切依舊是個「羅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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