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殺陣》:魔幻版半澤植樹。
原文出處:香功堂!!
沒有任何預期心裡,抱著最輕鬆心情進場觀賞寶萊塢電影《幻影殺陣》,果然被娛樂的呵呵大笑。
1990年,在芝加哥演出的印度大馬戲團瀕臨破產,團長找來芝加哥西方銀行貸款,可冷血又短視近利的銀行家只說:「這種表演不會賺錢,你們10天後就給我搬走。」,馬戲團團長深受打擊,自殺結束生命,他的兒子伊沙從此憎恨芝加哥西方銀行,決心報復(《半澤植樹》來著);多年後,伊沙帶著超盛大的馬戲表演回歸芝加哥,他一邊帶給民眾歡樂,一邊當起羅賓漢,惡整芝加哥西方銀行....。
大半的寶萊塢電影(不是絕對),影片長度約3小時、附有中場休息(台灣戲院當然沒這麼做),劇情多在中段前出現一個大轉折(就像每集連續劇尾巴都要丟個懸念,好吸引觀眾隔天繼續準時收看),以《愛在寶萊塢》為例,前半場是愣小子愛上電影女明星的苦戀故事,後半段卻變成輪迴轉世與人鬼戀劇情,如此天馬行空的跳痛情節,經導演巧手調製,非但不覺得突兀,反讓人大呼過癮,喜劇、歌舞、鬼片、愛情、勵志等類型一次看光光。
印度電影非常擅於將多種類型放在一起大鍋炒,壞處是顯得不夠精緻,好處是味道夠重,相當下飯!!
《幻影殺陣》亦是如此,前半場是極典型的寶萊塢動作片,歌舞場面一定不會少,男主角一定要耍帥耍到最高點,動不動就用慢動作展現鍛鍊精實的肌肉,動不動就用超級不合理又帥氣的手段對付劇中惡人,動不動就要面對鏡頭露出他最深情、最惡狠或最憂鬱的神色;至於女主角(本片沒有女主角只有女配角,因為戲份都少的可憐),外貌出眾不在話下,跳起舞來也是專業,而且長髮披肩的她肯定備有專屬電風扇,頭髮隨時隨地處於飄逸狀態,魅惑男主角、魅惑男配角、魅惑戲院裡的觀眾。
《幻影殺陣》前半場雖有誇張情節與場面,但劇情綁手綁腳,施展不開,才正以為《幻影殺陣》大約就只能如此了,哪知它也像《愛在寶萊塢》般,後半段出現全新的轉折,讓影片從動作類型一下子跨到劇情片領域來囉。
(不想破哏的朋友,請忽略下段感想喔!)
若說《幻影殺陣》前半場是印度魔幻版《半澤植樹》,那麼後半段大概是《頂尖對決》碰上《V怪客》和《末路狂花》。
《頂尖對決》的雙胞兄弟情節也在本片上演,沙伊之所以能在舞台上表演瞬間移動幻術,原來他有個雙胞胎弟弟沙瑪,儘管兄弟倆長相神似,性格命運卻大不同,沙伊具領袖氣質,沙瑪腦袋精明卻不善面對群眾;沙伊是舞台上的明星,沙瑪是成就沙伊的影武者;沙伊以「恨」面對世界,沙瑪對世界仍存有「愛」意;沙伊和沙瑪是光明與黑暗,冰冷與溫熱的對立面,他們看似相互抵觸,卻又彼此互補,沒有沙瑪哪有沙伊的幻術、沒有光哪有影、沒有愛哪來的恨呢;《幻影殺陣》用「不放手」意象表現兄弟深厚情感,亦是告誡觀眾「善與惡」往往無法粗略二分,善中有惡,惡中有善,可惡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幻影殺陣》不僅用沙伊和沙瑪這對兄弟檔處境闡述善惡難分的衝突與矛盾,劇中另外安排一組搭檔做為對照,追捕沙伊沙瑪兩兄弟的警察搭檔傑伊和阿里,不也像沙伊和沙瑪般,一個精明一個傻氣,一個有恨一個有愛,藉傑伊和阿里這組人馬,我們或許更能看出編劇的企圖,警察追捕罪犯是「正義」,但假如罪犯是被逼上梁山的可憐人、假如受害者也同時背負著加害者身分時,那麼所謂的正義之舉,又是否是純然的正當與無誤?(請思考3月24日凌晨發生在台灣行政院的流血事件,到底是執行公權力的正義之舉或值得商榷的公權力暴力?!)
《幻影殺陣》的結局令我想起《末路狂花》(或《虎豹小霸王》),不服從社會體制的反抗者,終究無法在保守社會中立足,只能縱身一躍,跌入深谷。
《幻影殺陣》的結局令我想起《V怪客》,一個炸掉銀行一個炸毀國會,兩者皆煙花燦爛,那是革命的怒吼與反擊;而革命吶,往往是一小群人犧牲性命,用以換取更多人的短暫幸福。
最後,這是我第二次看阿米爾汗(Aamir Khan)主演的作品(前一部是《三個傻瓜》),單看《幻影殺陣》前半段,不覺得阿米爾汗的演技有多出色,直到沙瑪出場,才讓觀眾見識到阿米爾汗可動可靜、可傻可殺氣、可嚴肅可討喜的寬廣演技幅度;然後,我很想找阿米爾汗自導自演的《榮耀之役》來瞧瞧!
補充:
從場景到美術到動作場面到演員表現到音樂舞蹈等等,《幻影殺陣》都力求「俗」到最高點,灑狗血、玩KUSO不手軟;若說經濟不景氣時,電影票房都會相對高漲,大半觀眾進戲院看電影求的是「逃避與抒壓」,藉銀幕幻象逃避現實的不圓滿與苦悶,那麼大半寶萊塢電影把夢造的異常巨大與違背現實,是否也說明印度人民內心的苦悶也是異常巨大,才需藉如此誇張情節幫助他們短暫脫離現實困境?